美国和欧盟打击科技巨头 对苹果、谷歌和X意味着什么？

　　多年来，全球最大的科技公司基本上能够抵制政府的监督。这种情况正在迅速改变。

　　谷歌在数字广告和在线搜索领域的主导地位受到美国司法部两起诉讼的威胁，可能面临的结果是该公司遭到分拆。美国司法部还起诉了苹果公司，指控这家iPhone制造商阻止竞争对手访问其流行设备的硬件和软件功能，违反了反垄断法。

　　在欧洲，苹果和谷歌的母公司Alphabet因涉及过去的反竞争行为，被要求支付数十亿美元的罚款。这些裁决让欧盟监管机构深受鼓舞，他们目前正在调查苹果、谷歌和Meta，指控这些公司未能遵守限制其数字经济主导地位的新法律。随之而来的可能是巨额处罚。与此同时，Meta旗下的Facebook、Alphabet旗下的YouTube和亚马逊争相遵守欧盟对数字市场和社交媒体内容监管的更严格规定。

　　两岸的监管机构也将注意力转向了流入人工智能领域的巨额资金，急于阻止少数几家公司主宰这个新兴行业。

　　欧盟双管齐下

　　欧盟已经制定了两项法律：《数字市场法》和《数字服务法》，这两部法律凭借首字母缩写DMA和DSA而更为人所知。

　　《数字市场法》已经于2024年3月7日生效，该法规根据数十年的反垄断执法经验，针对大型科技公司列出了一份“应做”和“不应做”事项的广泛清单，其目的是在大公司的滥用行为发生之前予以制止。

　　《数字服务法》在2024年8月25日正式生效，为社交媒体平台、在线市场和应用商店制定了内容规则。该法规迫使这些平台运营商打击错误信息和令人反感的内容，比如仇恨言论、恐怖主义宣传和不安全产品的广告。

　　《数字市场法》

　　根据《数字市场法》，六大科技巨头——Alphabet、亚马逊公司、苹果公司、TikTok的母公司字节跳动、Meta和微软公司——面临一系列新的禁令和义务。比如，他们的平台优先支持自己的服务而不是竞争对手的服务是违法的。他们被禁止从不同的服务中合并个人数据，也被禁止使用从第三方商家收集的数据与之竞争。

　　违反《数字市场法》一长串规定的平台将面临最高可达全球年度销售额10%的罚款。如果重复违反规定的话，这一罚款比例可能会上升到20%。在出现系统性违规的情况下，欧盟的行政部门欧盟委员会甚至可以要求对公司进行分拆。欧盟委员会可以对不合规的公司提起诉讼，制定具体的合规解决方案，并处以罚款。

　　受到这些新规约束的公司名单可能会变得更长。自法规生效以来，Booking Holdings Inc．的住宿平台已被纳入监管范围，埃隆•马斯克（Elon Musk）的X平台也可能受到打击。

　　各家公司正在努力符合《数字市场法》的要求。谷歌于3月5日宣布，将在搜索中更多地显示航班、酒店和购物等领域的比较网站链接。Meta此前承诺允许其Facebook和Instagram平台解绑。微软公司也表示，一些通常与Windows捆绑的程序今后将可以卸载。

　　《数字服务法》

　　根据这项立法，欧盟各国政府拥有更多的权力来迫使大型科技公司删除被视为非法的材料。该法案还要求这些公司向欧盟委员会提交风险评估报告，详细说明他们如何减轻有害内容的影响。如果发现他们做得不够，可能会要求他们修改可以决定用户看到哪些帖子的算法。

　　如果这些企业违规的话，可能会面临高达其年度收入6%的罚款。在战争或疫情等危机情况下，可能会赋予监管机构更多的权力来打击错误信息。针对儿童投放的广告——这是Facebook和谷歌公司的重要收入来源——已经被禁止。

　　自新规生效以来，欧盟监管机构针对可能的违规行为展开了一系列调查，目标是Meta旗下的Facebook和Instagram，还有X。7月12日，欧盟称发现X平台误导用户参与可能有害的内容。欧盟还对中国电子商务巨头全球速卖通（AliExpress）展开调查，以审查该公司遵守《数字服务法》的情况。

　　作为对《数字服务法》的回应，谷歌表示将披露更多有关谷歌搜索等服务内容审核操作的信息。Meta表示，将停止基于青少年在Facebook和Instagram上的应用活动定向投放广告。字节跳动宣布，将允许用户举报非法内容，并选择未经个性化处理的信息推送。

　　美国司法部起诉谷歌案件

　　8月5日，法官阿米特•梅塔（Amit Mehta）裁定，谷歌非法垄断在线搜索和搜索文字广告市场，从而结束了最初于2020年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执政时期提起的诉讼。谷歌已表示将对此判决提出上诉，但司法部已经在制定未来寻求的补救措施。

　　司法部可能寻求禁止在谷歌案中处于核心地位的排他性合同。据熟知内情的人士透露，司法部还可能推动拆分这家硅谷巨头，将其安卓操作系统和网络浏览器Chrome视作可能的剥离目标。

　　此举将是二十年前拆分微软失败以来，美国政府首次以非法垄断为由拆分一家公司。

　　美国司法部还指控谷歌操纵了价值6770亿美元的显示广告市场，违反了反垄断法。美国和八个州组成的联盟指控谷歌建立了“三重垄断”，锁定了网站广告背后的技术，损害了出版商和广告商的利益。

　　谷歌否认了这些指控。“今天，我们是众多大公司中的一家，”谷歌律师凯伦•邓恩（Karen Dunn）表示，她补充说，该公司正在与包括微软和亚马逊在内的数十家公司进行“激烈竞争”。

　　美国司法部起诉苹果案件

　　3月21日，美国司法部在新泽西州联邦法院对苹果公司提起诉讼，标志着对iPhone制造商为期五年的调查达到了高潮。

　　美国司法部称，苹果对iPhone和iPad施加了软件和硬件限制，这使得竞争对手难以竞争，也让消费者难以更换手机。这起诉讼强调了苹果压制竞争的五个技术领域：超级应用程序、云流媒体游戏应用程序、即时通讯应用程序、智能手表和数字钱包。

　　如果诉讼成功的话，司法部可能会寻求各种补救措施，比如限制与第三方供应商或应用程序开发商签订合同。司法部还可能要求苹果公司向其他应用程序商店或其他支付机制开放其设备。

　　苹果誓言对司法部的起诉积极抗辩，认为这起诉讼“在事实和法律上都是错误的”，并将“开创一个危险的先例，使政府有权在设计人类技术时采取严厉的措施。”该公司已采取措施解决这起案件强调的一些问题：最近增加了对给予云端游戏服务的支持，还表示将在今年晚些时候添加RCS跨平台消息传递服务。

　　司法部案件的背景

　　拜登政府将竞争作为其经济政策的基石，而硅谷则是重点关注对象。

　　在特朗普担任总统期间，司法部于2019年启动了对苹果公司的反垄断调查。2020年众议院对四家科技巨头的调查发现，苹果垄断了iPhone上的软件分销业务，向开发者收取高达30%的佣金，从中赚取巨额利润。

　　2020年，热门在线视频游戏《堡垒之夜》（Fortnite）的制作公司Epic Games因App Store起诉了苹果。联邦法官认为，App Store的政策没有违反联邦反垄断法，但确实违反了加利福尼亚州法律。

　　由于这一案件，苹果公司于今年1月表示，将允许美国开发者使用其他支付系统，但仍将对大多数数字购买收取27%的费用，对订阅收取12%的费用。Epic对这些变化提出质疑，认为改变不够充分。微软、Meta和X（前身为Twitter）也对苹果提出的修改提出了批评，称这家iPhone制造商对替代支付系统的链接施加了苛刻的限制。

　　监管机构对人工智能有什么行动？

　　大型科技公司与人工智能初创企业建立合作伙伴关系的做法越来越普遍——最显著的是微软对OpenAI的130亿美元投资——这也引起了监管机构的兴趣。

　　欧盟监管机构正在就OpenAI独家使用微软云技术的问题询问市场竞争对手。他们还就谷歌与智能手机制造商三星电子达成在某些三星设备上预装小型“Gemini nano”的协议向市场竞争对手发出调查问卷。